抚剑独行游

欧美/金光/历史同人文段堆积
做人失败做鸽子成功的夜七
AO3: inordia 随缘居:inordia

【HP】要一份焦糖冰淇淋(原著向)

粮食向

奇怪的视角

黑家兄弟中心




我在伦敦有一辆冰淇淋餐车,主要经营范围是伊斯灵顿,这里的居民们不会穷到买不起冰淇淋,也不会富到不肯把他们尊贵的脚踏在地上。卖冰淇淋没什么大学问,只要价格合适味道不坏,总会有小孩们扯着他们妈妈的衣角咆哮着宣布他们要买冰淇淋,所以我的生意还不错,假设你刚搬来伊斯灵顿,也许会被邻居们(这样的邻居不太会是冷漠的伦敦本地人)推荐附近冰淇淋餐车。我的名字,那不值得一提,比起我的名字,我宁愿悄悄告诉你我的血统,我的母亲是一个女巫,但很可惜我和我的麻瓜父亲一样没有任何魔法天赋。我从我早亡的母亲那里学习了一点制作魔药的知识,之后继承了我父亲的冰淇淋餐车,就算如此我依然能看到伦敦的另外一面,属于巫师们的一面。


比如说格里莫广场,也许你曾无数次路过这条平淡无奇的街,相信我,那些房子在二战刚结束时是非常迷人的。我喜欢把冰淇淋餐车停在街角,等着孩子们从窗户里望见画着一个巨大的冰淇淋甜筒的招牌,之后那些气派的大门会打开,一天的生意就有了着落。


伦敦是一座不大却辉煌的城市,以其仅次于纽约的大人物密度而出名,你永远想不到会在冰淇淋餐车前遇见谁。


时任首相慌慌张张要了两个朗姆酒口味的甜筒,嘟囔着他的内阁秘书的古怪口味。


穿得像是上个世纪的苏合区旧书商要了香草味的一盒冰淇淋,慢悠悠地像在品尝餐后甜点。


白发白须的老人带着星星尖顶帽,以与他年龄不符合的体力带走了一大桶覆盆子味的冰淇淋,赞不绝口,好像还打算下次再来。


我已经习惯了接待这些古怪的人,哪怕对于很多人来说也很普通。然而格里莫广场,这条后来在巫师中声名远扬的街,偶尔会带来连我都觉得古怪的顾客。


我记得那是一九六几年的某个夏天正午,伦敦热得让人没法喘气,这是好事,人们总觉得冰淇淋可以帮助他们在湿热的空气里呼吸。有两个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要我说,那是两兄弟,瞧瞧他们走路的样子和一模一样的黑头发,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里走出来。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扇门打开,也很少听到这屋里的动静,有时候你就会忘记了这栋房子的存在,明白吗,就像格里莫广场根本没有十二号。


那两个孩子走得近了些,他们穿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精致衬衫和短裤,还有丝质长袜和噌亮的小皮鞋,活脱脱像几年后会在伊顿公学咬文嚼字的贵公子,年纪大些的那个迈着大步,迫不及待地离开那栋房子,矮个的那个拼命想跟上高个的那个的步子。


“……妈妈知道了会怎么说!”软绵绵的气愤听上去毫无威慑力,高个子也是那么想的。


“妈妈,妈妈,妈妈,你还知道什么?连安都默许了我们出来,没人会在意的。”


“只有安多米达堂姐,而且她和贝拉还有茜茜在楼上休息,这不是默许。克利切又会这么说?”


“我倒不知道你有这么在乎一个家养小精灵的意见。”高个子放慢了一点速度,瞪着他的弟弟,“而且是你在说屋子里很热,是你躺在床上睡不着,是你想吃冰淇淋”


“我、我,”矮个子的声音低了一些,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哥哥的责问,他还太小去玩弄词藻,“我们可以让克利切——”


“噢闭嘴吧,你真的不想试试?其他孩子们多为这冰淇淋疯狂。”


高个子严肃地审视了一排冰淇淋口味,虽然他不得不仰着头才能看到写着价格和口味的牌子。


“要两个焦糖口味的甜筒。”他发号施令。


他们运气很好,焦糖冰淇淋是我最受欢迎的产品,其中的秘诀是加入一些椒薄荷和其他欢欣剂的成分,让顾客从焦糖里获得点亮伦敦阴沉天气的快乐,这是我的巫师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我熟练地挖好两个冰淇淋球扣在甜筒上。


“要什么配料吗?”我指了指几个塑料盒子里装的冰淇淋配料。


“那个黑白的巧克力曲奇。”高个子指了指奥利奥。


“两份焦糖甜筒配奥利奥,七十五便士。”我将甜筒递给高个子,那孩子对我的话显得有些疑惑,但他装得十分气定神闲,从容地把甜筒分了一个给他的弟弟,再从口袋里掏出来两个沉甸甸的硬币递给我。


那是巫师们用的钱,金加隆。


“你——”我正想说你不能用这个付款,虽然我有巫师血统,可我并不是一个巫师。但是那两个孩子,要我说,他们大概根本对麻瓜世界一无所知,我母亲说过有的巫师就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知道吧,就像美国人也根本搞不懂下午茶是怎么回事一样。更何况,这两枚硬币里的金子可不止值七十五便士。


“祝你有不错的一天。”我把那两枚金币扔进口袋里,目送两个孩子转身离开,其中一个还小声念叨着“奥利奥”。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没再光顾过我的餐车。但我注意到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三楼两扇总是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偶尔会发生变化,一扇窗户的窗帘被掀起一个角,有人在往外看。


会是谁,他们的妈妈,那个家养小精灵,还是两个孩子?


我不去过问与我无关的事情,只是依旧在原来的位置买冰淇淋,直到一次偶然抬头看向再次被掀起一个角的窗帘,我看到了那个高个子的孩子,他如痴如醉地盯着我将冰淇淋舀成球放进甜筒里,再撒上各种配料递给顾客。那不是饿坏了的穷人家的孩子渴望食物的眼神,而是有钱人对没见过的寻常事物的好奇,这从他们兄弟第一次来我这儿买冰淇淋也能看出来,他们猫儿一般的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过冒着寒气的冰淇淋和上面的配料,而不是像寻常孩子一样狼吞虎咽享受脑子被冻住地哆嗦,奥利奥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或者确实对他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被一个孩子注视并不会使人头皮发麻汗毛耸立,他是个不坏的孩子,我看得出来,是个英俊的苗子,不会惹人生厌,所以我放任他从那扇窗户后面盯着我,甚至有一次,我们对视时他笑了一下。


后来,大概是1970年之后吧,高个子开始暑假定期关顾我的冰淇淋餐车,我看着他越长越高,俊朗的眉眼会让姑娘们会他疯狂,他总是要同样的焦糖甜筒加奥利奥,不过这次他带来了普通的便士而不是古里古怪的巫师钱币,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便士和英镑,我们心照不宣地假装那两块仍然在我家壁炉沿上放着的金币不存在过。他总是会要两个甜筒,但是他的弟弟没有和他一起来过,我想另一个甜筒是带给他弟弟的,我每次把冰淇淋勺放回冷水里时都能看见他踹几脚自家大门,然后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他面对里面的人耸耸肩好像在解释粗暴的行为只是因为两只手都拿着冰淇淋。他大多数时候是很高兴地来买冰淇淋,有时候却更像无奈地走出家门喘口气,后一种情况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


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冰淇淋也不是顾客愿意一边吃一边和你聊天的生意,但显然高个子不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或者说每次他来买冰淇淋都有点激动过了头。


“天气真是热。”有一次他主动对我说,多么英国的开场白。


“是的。”我不打算多说。


“你在这儿卖一天,冰淇淋,呃,不会融化吗?”他像一个孩子一样问。


“冷柜很给力,你家的空调难道不好用?”我回答。


“呃,也就那样……”他含糊地说,接过甜筒转身走了,这次依然是两份焦糖冰淇淋加奥利奥。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窗帘依然有时会被掀起一个角,他开始不仅仅是盯着我的冰淇淋餐车,还有放学时的麻瓜小孩,那些在街上跑的摩托车,女士们时髦的帽子和裙子。来买冰淇淋时他也开始穿上流行的衣服,机车夹克很适合他的气质,铆钉皮裤就有点过了。


他最后一次来买冰淇淋,我记得很清楚,是1976年的夏天。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大门被粗暴地打开再摔上,他连衬衫扣子都没扣好,一股脑从台阶上冲到街对面的冰淇淋餐车,黑色长发乱糟糟地挡在气得通红的眼睛前。


“要一份焦糖冰淇淋加奥利奥。”他哑着嗓子说,像是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真奇怪,我明明什么也没听到。


“只要一份?”我习惯性去拿第二个甜筒时才注意到他的要求。


“是的,我真是受够了艰难地拿着两个甜筒开门!”他短促地笑了一下,“对了,你知道哪里能坐火车去戈德里克山谷吗?”


那个傍晚,他拿着一个冰淇淋甜筒朝着国王十字车站的方向走去了。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窗帘依然会偶尔被拉起一个角,不过这次换了一个窗户,是矮个子担忧地从窗户里往外望,隔着窗户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信不信由你,我的确可以知道他不是在好奇,而是在害怕。有一次我对上了他的眼睛,那种厌恶令我赶紧移开了目光,后来他也不看我了,或者他从来就不是在看我。


起初我以为他在等待他的哥哥,高个子看上去没再回来过,后来我发现并非如此,他好像很明白他哥哥不会回来,也很明白伦敦诡异的天气变化和冷得瘆人的夏天意味着什么。伦敦的谋杀率飞快上涨,苏格兰场手足无措,市政府发布公告让市民尽量减少外出,我的生意一落千丈,但是要是连餐车都不敢在一座城市的街头活动,那这座城市就彻底完了。


1979年的时候,矮个子来买过一次冰淇淋,我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会光顾我的餐车了。他依然衣冠楚楚,但布满血丝的眼睛透露了他的主人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我没有问他关于他哥哥的事情,哪怕我曾经挺喜欢那个小孩。他长得没有那么像他的哥哥,至少没有那种让女孩们尖叫的潇洒,但是让一个阅人无数的冰淇淋餐车老板说,如果你仔细注意他们的眼睛,灰眼睛里对某种事情的执着,我得说,他们是亲兄弟。


“要一份焦糖冰淇淋。”他说。


“要什么配料?”我照例问。


他愣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奥利奥上,在回忆中几乎要笑起来:“我小时候很喜欢巧克力味的曲奇,不过这一次不用了。”


我把甜筒裹上一层餐巾纸递给他,他放了一块金加隆到我的手里。我卖了十几年的冰淇淋,价格早已不是原来的数字,但我收下了那块金币,扔到脏兮兮的壁炉沿上让它和另外两枚一起积灰。


这是矮个子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我这里买冰淇淋,第一次不算,那是他哥哥买给他的。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我又在格里莫广场卖了几年的冰淇淋,那间房子似乎没人住了,每年圣诞节时整条街都会换上圣诞节的装饰,唯独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突兀地插在中间,从来没有冬青环挂在门口。


END.


奥兰多环球影城的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圣诞/元旦,整个主题乐园都有圣诞装扮,唯有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没有。四十米长刀就这样捅进我心口。按照小说,顶楼是兄弟俩的卧室,环球影城顶楼的其中一扇窗户的窗帘掀起来了一个角,无论是谁在那栋房子里,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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