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剑独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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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失败做鸽子成功的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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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司马】白玉杯 (曹丕祭日作)

去年在洛阳就想写白玉杯,可惜因为文物当时在其他地方展出所以没能看到,气得我拖到了现在……这篇文很短,但断断续续写了写了很久,前后文风差别极大,根本没有中心思想,但是很甜,你们放心!




装病拒不出仕时司马懿就听闻过曹操的禁酒令,以及孔融是怎么牵涉其中并碰了一鼻子灰,还有小道消息说此事与过世的郭祭酒有关。他听闻曹操也禁熏香,初为文学掾时他便注意到丞相府上几乎闻不到任何香料气息,除非是荀令君到访。司马懿原以为饮酒在丞相府也该是如此,哪怕此时曹操已经取消了禁酒令。


这是为何他在建安十四年初腊月寒冬看见曹丕房内小案上白玉杯时惊讶地让目光多停留了两秒,要知司马懿不是一个会轻易惊讶的人。曹丕端坐于案前衣冠整齐,见司马懿进屋急忙站起来行礼,看不出一点醉意,这位公子尤其注重礼数,平日绝不曾在外人面前失礼分毫,却不知为何私下饮酒。正如孔融发牢骚时所述,酒并非不合礼制,恰恰是因为在礼制的范围内太重要才不应该被禁,若只是沦为杯中浊物,那么禁掉却无妨了。


司马懿深还一礼后,曹丕笑着招手请他过去:“我新得一白玉杯,欲与先生共赏。”那杯确实是由上好和田美玉制成,冬日里握在手中却不寒冷渗人,杯身并无雕花纹路,通体光亮简朴大气,比起曹丕略有几分的贵公子气息,倒更像是曹操会喜欢的珍玩。再看所盛之物,杯中紫红色玉液香气扑鼻,并不辛辣冲人,还带几分甜意。


“公子何处寻来此等玉杯?”司马懿心内疑惑,赏玩着酒杯却不提半句杯中的酒。曹丕接过白玉杯道:“说来有趣,此杯原是父亲的,不知为何前几日赏于了我。我推辞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过闲人一个怎能受赏,父亲说不过是将此杯寄放于我这里一些时候。可他却又把西域进贡来的葡萄美酒赏赐给了我与其他弟弟……先生,你说父亲是何意呢?”


“我只是一介文学掾,无法揣测丞相深意。”司马懿老实本分地答道,曹操让他教导曹丕自然是有用意,可这用意绝不是让他掺合进这些事情,可这么说回来,曹丕又为何要与他讨论家事。曹丕眉头轻蹙,缓缓转着手中的玉杯,喃喃道:“众兄弟皆有酒,唯我有杯,但父亲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拒绝了司徒赵温的征辟?明明让早已弱冠的长子赋闲家中?其中滋味由不得而立之年才被曹操强聘的司马懿来评判,他只能感慨曹丕从不说出来的抱怨委屈太年轻,年轻的蓬勃朝气自然是好的,却活不长久。但曹丕此时疑惑的确实那白玉杯。曹操不可能这么早就下定决心,或者他真的下定决心?曹丕得到白玉杯的事情自然不会人人皆知,那么这是曹操私下激励自己孩子的手段?


“懿有一事想问公子。”司马懿开口。


“先生请讲。”曹丕的眼睛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期待。


“公子可知丞相以前为何禁酒?”司马懿问。


“酒乃粮食所酿造而成,然而动荡年间最需要粮食,把粮食浪费在酿酒上便宜了达官显贵却苦了贫穷百姓。”曹丕道。


“那么丞相赏公子白玉杯也许是为了提醒公子时刻心系民生。”司马懿道,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曹操要是只想到这一重未免就太浅显了。


“可是先生,你看,杯中这葡萄美酒是由水果酿成,并没损耗半分粮食,父亲这又是何意呢?”曹丕言必,仰头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年轻人耸动的喉结显得优美而脆弱,司马懿突然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冲动,狩猎者看到猎物时想一口咬上去的冲动,可这场乱世中的生死博弈到底谁是被逐的鹿。


“先生要来饮一杯吗?”曹丕唇边还残余了丝丝水痕,他显得那么寻常,那么不矫情自饰,司马懿不知道为何他有资格看到这一切。司马懿不爱饮酒,并非是说他不善饮酒,只是他深知酒能带来的愉悦比起潜在的危险来说微不足道,若是需要他自然可以饮上那么一两杯,但绝不会放任自己酣醉,比起权势,分寸才更是乱世的生存之道。而现在,是他最不该饮酒的时候。


在曹操帐下的日子如履薄冰,直到一代枭雄的陨落。曹操下葬不久后邺城大雪,三月草芽初现,花蕾含苞,却未料到一夜北风紧,不知那风从黑暗中哪里搬来万吨雪花,撒盐空中,将邺城漆了个白,干净得不似往日。司马懿跟随曹操四处征战这些年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也许曹操在北征乌桓时见过,但司马懿的确是头一遭看到。曹丕,现在是魏王了,召见司马懿时穿着本打算收起来的冬衣,手中还揣着一个暖炉,正注视着白玉杯中的温酒出神,任由风将窗户吹得嘎吱作响。曹丕本是喜欢雪的,又每每感慨说雪易化,美不长久,转瞬即逝。这次他没看雪了,却看着酒,像是想从酒里看出些什么来。


司马懿站在门口拱手而立,没有出声,不等曹丕回神他是断断不敢擅自举动的,然而他却忍不住看向自己以前的学生。曹丕瘦了些,眼下的黑青有几分憔悴,却看不出悲痛欲绝,老学究们定要说有孝在身还敢饮酒简直是不把礼制孝道放在眼里。可他要是只知道礼制孝道也不会是曹丕了。


“仲达,快请进来。”曹丕终于看到了他,亲自迎上来,又把暖炉往他手里塞,“这门口风大,不要吹病了。”


司马懿再三推辞,却敌不过曹丕突如其来的热情,只得随曹丕坐下。除了在某些不合时宜的情形,他鲜少如此热情,倒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心底的低沉。


“今年冬天也不知怎的如此冷。”曹丕勉强说道,“往年我也不曾温酒,冷酒喝了照样提笔写字,今年不行了,大抵是老了。”


“殿下正值壮年,何出此言。”司马懿能把一个问句说得没有半点好奇。


曹丕一笑,扬杯一饮而尽,满足地长叹了一声:“好大的雪。我从前不爱在冬日饮葡萄美酒,此酒需在夏日里冰冽爽口才是上等饮法,然而时过境迁人也会变,只是雪仍不减,和小时候一样。”


“瑞雪兆丰年。”司马懿回道。


“谁的丰年呢?”曹丕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锐利起来,像是之前的几杯酒对他毫无影响,“战乱年代,遍野荒田,我父亲剿黄巾、征诸侯,力求平定疆域。然而烽烟一日未熄,哪里能有丰年。”


司马懿一言不发,和往常一样,他更宁愿听,而非说。他注视着曾经的学生,仿佛最后打磨一件作品,那作品褪去了少年的纤细与理想主义,然而真正的作者在活着时少有刻意欣赏曹丕的稳重成熟与其下的野心。


“父亲赐我白玉杯,当年我不解其意。酒是民生,杯是什么?”曹丕缓缓转着手中的白玉杯,自问自答,“杯内若无酒,至多只是一个摆件,没有真正用处。但如果没有杯来盛酒,酒便什么也不是,谁也无福消受。”


“魏王英明。”司马懿暗暗赞叹,当年那个青涩学生已继承了他父亲作为一个政治家的衣钵,他的格局不再是几首诗或一章剑法,而是天下。天下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有人将它理解为一方疆土,有人则认为它是一个政权,他们忽略了天下的根本。天下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个包含范围能伸能缩的理念,由家为单位,推而广之到所有的家,这是天下。制度与民生相辅相成,宛如阴阳两极。


“仲达不觉得以前的杯子已经太旧太破,盛不了酒了吗?”曹丕放下白玉杯,手指轻叩案角,他抬眸凝视着司马懿,让后者的目光无处可逃。


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老练如司马懿当然能听出曹丕的言下之意,答错搭进去的不仅是仕途更可能是性命,但此刻他两者都不关心。曹丕会成为一个好的杯子吗?司马懿想,他熟悉这个年轻人,他们曾共读一本书,也曾共享一个枕头,他愿、也敢把自己交付给他,天下人愿意吗?


司马懿重新拿起案上的白玉杯,递到曹丕手里,那双手很冰,于是司马懿允许自己多流连了一会儿好将他们捂热,这已经逾礼了,但之后他的回答将更不忠不孝:“先王不是已经将杯子给了殿下了吗?”


曹操的死不是可以饮酒的开始,司马懿很清楚,曹丕践阼随之而来的是群臣再多也不为过的小心谨慎,但显然曹丕终于可以做一些他渴望了很久的事情了,比如加封司马懿为侍中。尚书右仆射的工作本已繁重,曹丕还要留司马懿到深夜,理由是侍中本应如此,司马懿故意问为何不留其他侍中偏要是自己,却为这个问题付出了一夜未归府的代价。天未亮时便因为平日上朝的习惯而早醒过来的司马懿看着身边的人睡梦中微皱的眉,他并不气恼,甚至有些心疼,有多少求而不得的遗憾,哪怕他们之间不仅是不合礼制更是有违天道,至少彼此如愿以偿。


曹丕醒时没有惊动仆从,只是自己溜下床穿好了中衣,大约是不想让人看见尚书右仆射满身爱痕地躺在自己床上。他斟了一杯酒葡萄酒以提神,执杯坐在床沿抿了一口,又问司马懿要不要饮一杯。司马懿赶紧回答“臣不敢”,却换来曹丕戏谑的眼神,慢悠悠地从他裸露的脖颈飘到被子以下的部分,仿佛在讽刺爱人不合时宜的正经,难道昨晚他全身还剩哪寸皮肤逃过了曹丕的爱抚和亲吻吗。


“仲达当年亲手把这白玉杯递到我手里,此刻又为何抗拒起其中的佳酿了?”曹丕欣赏着面前正欲起身穿衣的男人,和自己留在他身上的印记。


司马懿从容不迫地回答:“臣不过是把属于陛下的东西交给陛下罢了,绝无半分染指之意。”


话音未落,司马懿却被曹丕按回到床上吻住了,唇舌交缠间一股清甜被渡到了自己嘴里,司马懿差点没被酒呛到,曹丕却满意地一抹嘴边的酒渍,又吻了上去,直到两人都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先生,”曹丕伏在他身上轻声说,双臂紧紧抱着身下的爱人,“杯子我不能给你,可其中美酒,你理当分得一半。”


END.


丕丕祭日……快乐?在首阳山要好好的,吃好喝好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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