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剑独行游

欧美/金光/历史同人文段堆积
做人失败做鸽子成功的夜七
AO3: inordia 随缘居:inordia

【荀郭荀】老乡会

欠了@Ann 四年的文

现代AU流水账

OOC有

夹带繇攸


1.


“叮叮叮——叮叮叮——”


对于醒得太早却翻来覆去无法再入睡的人来说,手机闹钟像一道赦令,让荀彧如释重负地睁开了眼。他也许在六点就醒了,冬日的天还暗蒙蒙的没有光亮,他不敢去看手机,看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心慌,而是闭上眼睛想要再度入睡,越是努力越是清醒。今天是周六,这并不意味着是一个可以放松的休息日。他的脑子自动帮他整理着代办清单,要确认今天到达国内的物资的过关情况和后续分发,要和财务组定下来停止接受捐款的事,还要跑一趟宾州去买物资。


疫情,数字在他的脑子里跳动,还有那张比鲜血更暗红的地图。他想要清空大脑,越是空白越是陈杂,好不容易挨到了七点,他终于允许自己从床上起来,洗漱之后打开了微信里置顶的颍川老乡会理事群。


老乡会在几十年前来到美国举目无亲的华人间曾是流行的东西,就如国内早年的各省会馆,但时代跨入二十一世纪,纽约又是个人太多的大熔炉,渐渐也就没了这传统,唯有颍川老乡会算个例外。陈群他们都爱开玩笑说,颍川老乡会是由荀彧的人格魅力维系的组织,这话某种意义上也没错,颍川老乡会本是荀彧大学时和几个老乡的吃饭组织,没想到后来越来越成气候。


到这次国内疫情爆发时,颍川虽不是疫情源头,但离得近再加之医疗资源短缺,情况仍是不乐观,而老乡会便成为了海外对颍川最大的救助单位,在短短一周之内就筹到了超过一百万美元的捐款,第一批物资只用了四天就发放到了一线医护人员的手里。但越到后来事情越糟糕,政府颁布的禁止入境令又使得各大航空公司纷纷取消航班,连物资都难以运回国,而美国的物资几乎都被华人买光了,这次老乡会正是得知了宾州那边有了物资,才决定开车过去拉回纽约。


采购组的负责人杜袭在理事群里说缺人手,物流组的负责人戏志才立马说他那边有个人有空。


戏志才说的人叫郭嘉,是个去年才大学毕业的小年轻,这段时间从前一个公司离职了正在找工作,所以空闲时间尤其多。荀彧之前只和他打过一两次照面,他研究生毕业时郭嘉才来纽约上大学,不熟悉也算正常。郭嘉和很多省钱的大学生一样住在和纽约一河之隔的新泽西,荀彧开车去接他时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在新泽西的大风里被冻得鼻尖发红,牛仔裤格子衬衫外面套羽绒服,倒是很程序员的打扮,只是眼睛亮如星辰,笑起来尤其迷人。


郭嘉是个健谈的人,一上车就从纽约的美食聊到老家过年习俗,有感慨今年过年没能回家不知是福是祸。荀彧很久没有遇到这么能聊天又会聊天的人了,和他说着话,心情也忍不住好了几分。


郭嘉看起来面无血色身形瘦削,力气倒还不小,办事情也利索,采购物资时帮了不少忙,忍不住让荀彧对他刮目相看。之前他便听戏志才提过这个年轻人自己搞了一套仓库管理方法,物流组的老乡们都感慨物流公司应该高薪聘请郭嘉,现在看来此人果真优秀。


2.


忙于老乡会的捐赠事宜,荀彧的周末倒比工作日更累,好不容易星期一下班得了空,干脆坐地铁去了中国城买菜。受到疫情的影响,熙熙攘攘的中国城仿佛人都少了一些,下班时间来买菜竟都还有剩下不少好菜,荀彧戴着口罩,拎着两手满满的塑料袋,刚走下地铁站的楼梯便听到有人在大骂“滚回中国”。


纽约的地铁站里常年充斥一种腐烂发酸的臭味,从楼梯角落、从铁轨之下、从肮脏发黄的墙壁里渗透出来,天气寒冷的冬天倒还好些,夏日闷热时简直令人难以忍受,那些种族歧视的话就像这味道,仿佛永远不会消失,但也不会有人去正眼瞧一下。疫情让一些不清醒的人终于有了理由大肆攻击中国,这些人是叫不醒的,荀彧就当没听见似地接着往前走,却没想到听见一阵骚乱,他向声音源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流浪汉一拳向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亚裔揍去!


“你做什么!”荀彧想都没想丢下手中的东西就冲了上去,一把扯开了那流浪汉,他这才看清被打的人竟然是郭嘉,淡蓝色的口罩正在被滚烫的血液染成红色。


那流浪汉被荀彧拉开之后骂骂咧咧地一边走开一边吼:“那病黄祸在咳嗽!他得了冠状病毒!滚回中国!”


荀彧又气又着急,不想跟那人争辩,扶着郭嘉紧张地问他还好吗,郭嘉一边捂着口罩咳了两声,一边示意对方不要把口罩取下来。荀彧担忧地看着从口罩边缘往下滴的血珠:“这总得先止血,我送你去医院。”郭嘉拼命摆手,荀彧瞬间明白,他这样刚刚离职的毕业生,就算有医疗保险,也付不起美国急诊的惊天收费。荀彧估计他是鼻子被打出血了,从包里翻出一张酒精棉巾递给他,又问他:“我家就在附近,你先回我家处理一下好吗?”郭嘉点了点头。


荀彧家住在下城金融区,从中国城打个优步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事情,在车上郭嘉的鼻子就已经没流血了。等到家之后,荀彧小心翼翼取下被血浸得沉甸甸的口罩才发现,郭嘉脸上全是血,嘴唇也破了。荀彧心里沉得似被灌了一吨铅,他拿出前段时间买的医用酒精,一点一点帮郭嘉清理脸上的血痂和伤,郭嘉疼得龇牙咧嘴,又拼命讲笑话想让荀彧不那么担心,荀彧在心里叹了口气,本是该自己安慰他的,倒变成他安慰自己了。


等清理完了脸上的伤,荀彧给他倒了杯温水,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头晕不晕。


郭嘉笑了笑:“没事没事,还好会长你把他拉开了,我就挨了那出乎意料的一下,都是这段时间气管炎又有点犯了,否则平时我也能躲开。”


“那些话……你如果心里不舒服,我这边有认识的心理咨询师。”荀彧眉峰微蹙。


郭嘉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谢谢会长,不过谁在美国没听过那么两句的。”


荀彧看了看他一团糟的样子,问他要不要现在自己这里休息一下吃了晚饭再走,话刚问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住studio,家里也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床,这话问得实在有些不礼貌。难得他平时从容周道的一个人也会有如此关心则乱的时候,只能补上一句床单是昨天才换洗了的,倘若郭嘉不介意的话。


郭嘉看起来也不是会介意的人,说了好几句打扰和谢谢之后,脱了衣服鞋子躺上了荀彧的床。荀彧很久之后才会知道,郭嘉第一次躺在自己床上时满脑子都是老乡会传闻中的荀令留香三日不散,可使劲又隐蔽地嗅了好久枕头上淡淡的香气。


安顿好了郭嘉,荀彧正在手机上点外卖,刚好亮起了来自荀攸的视频通话请求,原来今天这么一折腾太久,都已经是平时和国内视频的时间了。荀彧先跟还没睡着的郭嘉说了一声得和自己侄子说两句话,再拿了耳机,发现只有一间房间的studio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压低了声音和荀攸视频。


国内现在正是早上,视频另一端的荀攸和钟繇刚吃完早饭,穿着毛衣和珊瑚绒睡裤挤在沙发上。他们本是今年春节专门请了假回国去向家里人公布他们俩的婚事,没想到订的回美国的机票比较晚,美国政府临时禁止中国人入境之后就被困在了国内,也没法回纽约上班。


钟繇跟荀彧讲了昨天去派发物资的情况,又笑着说这段时间关在家里天天被荀攸催着写书,也许拖了好多年的关于他们当初在纽约打拼的故事今年就能写出来了。荀攸冷不丁突然问一句:“小叔,你家里有别人?”荀彧这才发现,镜头不小心把身后门廊处郭嘉的鞋子和大衣拍了进去,他跟荀攸和钟繇讲了今天发生的事,皆是愤慨又无可奈何。


荀攸和钟繇又问他是不是决定要停止接受捐款,荀彧点点头解释说,现在虽然已经在全球范围地购买物资,但仍是难以买到,继续接受捐款意义不大。他顿了顿又说,昨天董昭也专门来问了他这件事,还说纽约的山东老乡会筹到了将近两千万人民币的捐款,也没停止接受后续捐款。


荀攸眉头一皱:“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钟繇讽刺一笑:“原来现在捐款也是政治任务了。”


荀彧淡淡道:“什么政治任务,我是不知道的。”


床上的郭嘉躺得好好的,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给荀彧比了个赞,把他逗笑了,荀攸和钟繇一头雾水就看见他莞尔一笑,荀彧岔开话题又说了两句让他们注意安全,挂了视频。


郭嘉从床上坐起来挠了挠头:“抱歉呀,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那天他们一起吃了外卖的中餐,荀彧不放心郭嘉,坚持开车送他回的新泽西。


3.


周末时荀彧去机场旁边的仓库检查,又见到了郭嘉,戴个口罩坐在地上记录物资。


荀彧说地上凉,让他快起来,他很听话地拉住了荀彧伸出的手,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把荀彧也拉到地上去。郭嘉不好意思地说,坐久了腿有点麻。


仓库里面比上次来的时候要整齐些了,但还是有些混乱,这个仓库不只有老乡会一家,航班停运之后有些其他组织的捐赠物资也滞留在了这个仓库。戏志才给荀彧抱怨说清单上有些就捐了一箱物资的人还非得要定向捐赠到指定医院,让他们很难办,荀彧说这种小额捐赠无法满足定向捐赠就别管了,回头跟捐赠人公告一下。


等他忙完一圈回来,郭嘉还在原地做记录,这次没坐在地上。郭嘉看见他就笑得前仰后合,荀彧纳闷,郭嘉指了指他的脸:“会长,你脸上脏了。”说着就很自然地伸手过来擦了擦他的脸,倒让荀彧如电击般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习惯了美国的肢体疏离,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狎昵。郭嘉看上去完全没想到这些,只是在收回手后笑得更欢了。


原来是郭嘉为了方便记录,没有戴手套,于是两手都是黑的,先前荀彧去拉他时蹭了一手黑,后来不知怎么又蹭到脸上去了,郭嘉刚才那么一抹,更黑了。荀彧对着手机照了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本是一个芝兰玉树的青年,弄得满面黑炭似的,仍掩不了眉眼生得俊朗。


等他俩用湿纸巾把脸上弄干净了,戏志才过来说要不晚上一起聚个餐,荀彧想这段时间老乡会成员忙得脚打后脑勺,物流组尤其辛苦,决定自己亲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顿饭,于是一行人结束了工作浩浩荡荡杀向了法拉盛的火锅。


国内此刻在家里的人们过着没有外卖、没有快递、街上看不到人、只能呆在屋内的无聊生活,殊不知这就是海外华人的日常,而伸出纽约的海外华人甚至可以去吃火锅。


席间戏志才说起之前有记者来仓库采访,最后的播放成片里说有的老乡会成员为了帮忙耽误了找工作,指的就是郭嘉。陈群不相信地问,学电脑的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呢,程序员是先下最好找工作的人群了。陈群是荀彧的直系学弟,都是学社会学的,被找不到工作的恐惧折磨久了,一直对金融和电脑这些好找工作的专业怀有滤镜。郭嘉一面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解释,他先前在的公司观念实在是太陈旧了,“一个互联网企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做石油的呢”,所以他果断辞职了。


陈群感慨,程序员果然有实力任性,毕竟人家OPT有三年,咱们只有一年,h1b还那么难抽。郭嘉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满足地说,若是找不到喜欢的环境和志同道合的伙伴,宁愿自己呆着。陈群说,你们程序员不是最喜欢拉一帮子人创业吗,可惜最后都是分道扬镳的结局。郭嘉的身上忽然呈现出一股向上的气质,亮着眼睛说,分道扬镳又如何,有过那段美好的时光也值了,只是人难找啊,若得知己,若得知己……


戏志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那OPT还有两年多,要是没人一起创业,这段时间就找你荀会长解决工作呗。其他人也开始起哄,是啊,荀会长内推一下,纽约问一圈哪个公司不买账。


郭嘉笑眯眯地看向只喝茶的荀彧:“会长这么厉害啊。”


荀彧抿唇一笑:“没有的事。”


戏志才来了八卦的精神,拉着郭嘉讲,当年纽约台风,整个十四街以南都没电,唯独两块地是例外,其中一个就是荀会长在的地方。


郭嘉歪了歪头,看来荀会长果真电力十足。


那顿饭吃到很晚,郭嘉喝的酒比吃的饭多很多,荀彧再次不放心他大半夜一个人回家,说要送他。郭嘉的心跳得很快,脸也很红,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明白了什么,坐在副驾驶上笑,荀彧把他扶出车时有淡香萦绕,有凉风柔和。夜空有繁星,亮不过哈德逊河对岸曼哈顿的满城灯火,以及他们坐落在那座城里的未来。


荀彧没有帮郭嘉解决工作,没人想到他们最后会成为一起创业的伙伴,也没人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几个人的分道扬镳。那都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未来,如同头顶星子,永恒地璀璨。


END.


请叫我有坑填坑的夜七!承诺的的腿麻梗出现了……一句话xxx文里提到的各种事情基本都是真的,这段时间大家真的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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