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剑独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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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失败做鸽子成功的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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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鱼】相思始觉海非深

莫名其妙就写了白诗系列三篇

某种意义上的前文 华清池 落玉盘

写作拜相大典读作王相婚礼




“午卿的草案面面俱全,费心了。但本王觉得此事既是近千年来首次重开师相古制,定需尽全力,彰其隆重,显其庄重。午卿且将这份草案拿回去,在礼部再议吧。”


午砗磲觉得自己的贝壳生很艰难,这已经是礼部交上去的第三封拜相大典草案了,也是鳞王打回来的第三封草案了。师相制度废了近千年,倒还存有不少可靠资料,但师相制度始于公子苏扶灵归海境,那时候有没有举行拜相大典都是个谜,更不必说拜相大典的具体仪制了。设计拜相大典的重任落到礼部头上,礼部众人也是不知所措。


午砗磲可怜地抱着厚厚一叠的草案退出殿内,一边低着头往宫外走一边纳闷,以前没有觉得王是一个难伺候的人啊,怎么一个拜相大典,先是嫌草率随意,后是嫌铺张浪费,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又简朴又威严的仪式嘛……


午砗磲不知道的是,他正在面对一种被后世称为“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要求。


而鳞王在师相的事情上的确是一个难伺候的甲方。


先前鳞王下旨决定恢复自盛朝起被废除的师相制度,举朝皆惊,劝谏的奏疏雪花似地从六部九卿和各处封地砸向宫中,中心思想只有一点:决不可恢复师相制度。


玄朝海境失气陷入与中原相似的分裂混乱时,师相权倾朝野,几近把控朝纲,甚至与鳞皇共治,这才使得盛朝鳞皇决意借大治之世废除师相,而分权于丞相统帅。且不提历史渊源,当今鳞王意欲重拜师相,人选毫无疑问只会是欲星移。宝躯难忍鲛人一脉独大,鲛人也不愿无法被族内意见左右的欲星移掌握大权,自然纷纷反对恢复师相制度。到现在谁都看出来了,欲星移不会是朝中哪派的人,唯是北冥封宇的人而已。


北冥封宇正如大家所推测的一样将所有反对恢复师相制度的谏言置之不理,却没有因此处罚任何人。群臣的上疏也是一种试探,倘若换在先王时期,如此明目张胆地反对鳞王的意图,必然会身陷囹圄祸及妻子,而现任鳞王显然手段与先王不同,这一着既是立威,也是怀柔,处处暗示着海境的潮汐又要变了。


午砗磲耷拉着脑袋回到礼部,礼部尚书慢墀夫一看他那倒霉模样就知道草案又被鳞王否了,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盏,让正在悠闲耗时间的下属们都聚过来议新的草案,这一议又是一整天。


夜幕将深时,午砗磲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不解道:“王既然不满意,何不明示臣下呢,整天让我们议来议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慢墀夫身为鲛人,向来瞧不起午砗磲这个担任文官的宝躯,冷哼了一声道:“你和礼部其他人连王为什么要搞这个拜相大典都不明白,自然也议不出让王满意的草案。”


为什么要搞拜相大典……这个问题,礼部众人也并非没有疑惑过。平日册封均是例如皇子成年封王、周边部落来降封侯等,海境文臣武将多是职位,有血脉家族为依靠,倒并不需要额外的爵位作为基础和传承。师相制度,本质上也是职位,所以古时才没有拜相大典,历代师相虽然权高位重,师相交接往往是随着新皇登基,并无特殊仪式。


难道鳞王希望由拜相大典,将师相的权势地位牢牢与欲星移这一个人绑在一起?


午砗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又突然明白了鳞王心中的拜相大典究竟该是怎么样。


礼部在反反复复改了又改之后,终于交上来一份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的草案,不理故事,礼逾立后。鳞王满意地准了这份草案,午砗磲接过朱批印章的上谕时悄悄看了一眼鳞王,鳞王面上仍留着温柔的微笑。


拜相大典当日,欲星移从丞相府中出发,自有仪仗鼓吹开道,驾龙十二,鱼鱼雅雅,向紫金殿而去。


紫金殿上,鳞王身着朝服,器宇不凡,傲然屹立于白玉阶之上,殿下观礼的王公大臣早已各自站定。吉时将至,他看见自己的师相一袭蓝白袍服,高冠广袖,似仙人之姿,如舟分水般自百官中而来,华贵从容,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华星出沧浪。


那是他的欲星移,北冥封宇注视着拾阶而上的鲛人,胸中似有浪潮澎湃难以平复,欲星移总会向他走来,无论是当初入宫伴读时或是自外境归来时,就算是转身离去,也会有相逢的一天,似双星交相辉映,轮转而生。北冥封宇思及此处,情深难持,不由自主地往下迈了几步。


欲星移本是端端地走着,却忽然瞧见自家王往下走了两步,心下一震时果然听到身后群臣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声。帝王降阶,尊贵荣显,又是何等折煞臣子的事。北冥封宇大概没想那么多,欲星移再了解他不过,他不过是想迎一迎自己的爱人,可惜君臣再怎样亲密也终是有别,尤其是在着上百双眼睛都盯着的时刻。


面对鳞王微微伸出的双手,欲星移果断在台阶上向王行礼,阻了鳞王下一步的动作。北冥封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勉强,虚虚一抬手扶起欲星移,转身向殿上走去,欲星移就跟在他一步之后。欲星移熟悉那道背影,他总是严守礼数跟在北冥封宇一步之后,当他最终走到了他的王的前面,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北冥封宇却早已融进他的目中所见,对他而言并不存在从北冥封宇和他想要的海景未来中选择一者的难题,因为这二者本就是一体的。


钟鼓喤喤,磬筦将将,王相二人步入紫金殿,宣告大典开始。


紫金殿外的群臣听到鳞王郎朗高诵告天之文,华美辞藻难掩一片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


王相各自分了一块祭祀的鱼肉,又执樽共饮酒醴,以祭天地。


“师相。”北冥封宇在祭祀结束后开口唤欲星移,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欲星移,开口却如此自然。


“王。”欲星移抬起头微微一笑,他总是这样称呼北冥封宇,此时更是多了几分温情。


北冥封宇右手一挥,化出一柄通体碧绿流光溢彩的镶金玉如意,递向欲星移,郑重道:“师相有经天纬地之才,移动星辰之志,本王便愿万事皆如师相心意。”


鳞王平日高亢的声音此刻柔和下来,不减其中铿锵,尤是撩人心弦。


欲星移面上虽是从容接过玉如意,半透明的耳鳍却悄悄红透了。如意在鳞族不过是寓意大吉的物件,然则在中原是帝后大婚时必备的礼器,他自是向北冥封宇提过中原的种种风俗,不曾想到他却记在了心上,还在拜相大典上冠冕堂皇拿出来。上一任丞相有先王御赐的九锡冠节,大臣们自然不会对新任师相的玉如意有什么意见,唯有欲星移明白玉如意的情意,他的手指轻轻拢上温润的柄弯,体验着这全新的感觉,他成为了鳞族师相。欲星移深吸了口气,这是权力的滋味,是理想的开始,其中最美好的仍是北冥封宇的目光。


北冥封宇向欲星移伸出了手,那只手宽大稳健,正如手的本人一样温暖又有力,这一次欲星移没有拒绝他。鳞族师相将自己未拿如意的手轻轻搭在了鳞王摊开的手掌上,王相执手并肩走向紫金殿外,站在白玉阶顶端,阶下文物百官的朝贺如潮水般涌来,宣告新的时代的来临。


白玉长阶三十九级,北冥封宇没有放开欲星移的手,不论前路再如何漫长。


但是此刻全场的焦点并非王相二人,而是聚集在了位列群臣之首的鳌千岁北冥皇渊身上。


先前礼部将拜相大典流程送至各处时,其中的逾制太过就引发了激烈不满,一些老臣直接找上了玄玉府,希望当今鳞王唯一的幼弟能够上疏劝谏,以维纲常,结果统统吃了闭门羹。殊不知玄玉府内,北冥皇渊一边吃着甜品一边略略翻着大典流程,末了缓缓道:“哈,这等风光,倒是堪比那百官齐拜的封后大典了。”


此等出格言论,自然没有第二个人听见,更无人知晓北冥皇渊内心还有些羡慕起大皇兄的举动来,能与所爱之人堂堂正正地执手并肩,定该是很幸福的吧。


当北冥封宇与欲星移走完白玉阶,先前有几分晃神的北冥皇渊终于收回思绪,率先屈膝而拜,紧跟着,文武百官似得到了信号般纷纷朝着鳞王与师相叩拜下去,贺诵之声不绝于耳。


玉阶尽头已有轺车【1】等候,北冥封宇登上轺车后伸手示意欲星移与他同乘,观礼的百官还没来得及从王相同车这等文王尊周公的待遇中缓过神来,就目瞪口呆地发现鳞王主动站在了轺车右侧,拿起了鞭子。万人之上的海境鳞王竟在为师相驾车!此乃历代大将出征才有的待遇,鳞王这究竟是在暗示欲星移将要成为怎样的师相!


轺车上的人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惊世骇俗,兀自驱车在仪仗陪同下向浪辰台而去。


浪辰台建于灵气充沛的宝地之上,鳞王将其赐予了欲星移作为师相府邸。此刻王相二人跳下轺车,站在浪辰台门口,欲星移再次向鳞王行过大礼:“送至此处已是足够,还请王早些回宫吧。”


北冥封宇道:“师相就狠心这样拒本王于门外,连杯茶都不给吗?”


欲星移轻笑了一声:“哈,臣真是做人失败,那请王入内饮茶吧。”


欲星移这也是头一次登上浪辰台,不曾想到北冥封宇差人将其中布置得典雅有致,行走其间可见处处用心,不由得胸中涌上一股暖意。他取了百里闻香倒上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给了北冥封宇。北冥封宇饮了一口,苦得面色一顿,却仍是咽了下去后才问:“此茶芬芳袭人,入口苦涩,是外境之物吗?”


欲星移道:“此茶名为百里闻香,是海境波臣爱饮之物。”


北冥封宇愣了一下,放下杯子细细品着口中苦楚,叹道:“本王记得师相伯祖父曾在海境开坛讲经,其中便有一句,苦不过众生苦。本王久居皇城,不识民间疾苦,何等失职啊……”


欲星移将玉如意放下,主动握上了北冥封宇的手:“此非王之过,而是海境千年以来的沉疴。王既恢复了师相制度,臣必当竭尽全力,换一片海晏河清。此次拜相大典,臣明白王的考虑,但仍是逾制太过了。现下三王之乱平定,诸事都走上了正轨,接下来的时间臣想隐居浪辰台,不再过问朝中琐事,还请王非大事不必亲临浪辰台。”


北冥封宇愣在原处眨了眨眼睛,欲星移明白这场拜相大典的用意,他自然也明白欲星移避世的考量,就算欲星移退居浪辰台也有千百种方法引导朝政,可是大肆折腾一番最后连自己的师相都见不到几面了,这……


欲星移轻轻捏了捏北冥封宇的手,将他唤回神来,狡黠一笑:“就算王不能亲上浪辰台,臣相信当年那位皇太子读书时练就的一身翻墙出宫好本领当是还没忘完。岂不闻诗云,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北冥封宇也笑起来,这尾坏鱼真是吃自己够够啊,也罢也罢,谁不是心甘情愿呢。


心甘情愿为了海境,为了彼此。


鳞王将师相拉到怀里轻轻一吻,倘若未来一年都见不到师相几次,那这次总得先让他在尝尽相思之苦前最后品一点甜头吧。那一夜的浪辰台,着实是辰光浪荡,春色无限似海潮。


END.


【1】古代车舆制度变化太多了,偷懒直接用了我熟悉的魏晋高官间流行的轺车。


本文参考了各大师相君臣cp的操作,比如413的礼逾立后,汉武大帝的刘卫的天子降阶,大秦帝国的青山松柏的君臣同车和开府婚礼,权逊的主上执鞭百官屈膝。所以如果你觉得“这也太gay了吧”,是历史先动的手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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